等劉小花和劉小草收拾完竈房出來，府試之行計劃已經談妥。

“要不是懷著身子，我真想女扮男裝跟你到府城玩玩。”劉小草一臉遺憾。

劉小花點了點妹妹的小酒窩，笑道：“凈亂說，縣城都沒去過幾回，你還想去府城，小心壞人把你賣了。”

以前總覺得妹妹性子跳脫，時常有外出的想法。

那會只以為年歲小，好奇心重，然而如今成親了也不見改變。

陸軒好生安慰：“有機會的，以後讓二哥帶你去。”

哎，誰讓這個時代對女子過於苛刻，在外行走的多為男子。

百姓家的女子相對來說過得還自在些。

拋頭露面做點買賣，或者購置物品都沒什麽影響。

大戶人家就要求嚴格了，女子基本就掙紮在後宅那一畝三分地中。

“大嫂二嫂，你們最想要什麽，我到時順便捎回來。”陸軒轉移話題。

“大老遠帶回來多麻煩，家裏缺什麽到縣城買就是。”劉小花專心打著絡子，絲豪不動心思。

如今的生活比之婚前可好太多，她很滿足。

劉小草卻一副心動相，又有點顧慮：“府城的東西很貴吧？”

陸軒搖頭，神神秘秘道：“那不一定，有些作坊近的，反而便宜。畢竟拉到各縣城還得花費時間和銀子，不賣貴些怎麽回本。”

劉小花聽聞終於有些意動，能省點銀子當然支持。

“說得也是，那你對比一下布料，便宜的話買上兩三匹，給家裏人都做上兩件薄衫。”

劉小草咳嗽兩聲，摸了摸自己的頭發，又碰了下臉和手。

收到暗號的陸軒眨下眼睛：“好咧！保證完成使命。”

劉小花好笑的搖搖頭，當作沒看見，兩個沒長大的孩子，寵著唄。

陸軒知道二嫂所表達的意思，不外乎女子愛不釋手的那些胭脂水粉，發簪之類。

就算不說，他也早有打算要多買上一些。

劉小草如此熟悉的動作，典故還得從兩年前說起。

那時他的兩位哥哥在愛護妻兒方面是表現得很好。

但卻從來沒有要給妻子送小禮物的概念。

還是陸軒提點過後，兩人才鼓起勇氣嘗試。

畢竟財政大權不在自己手中，想買禮物只能冒險動用私房錢。

來源都是送單子時客人給的辛苦費。

一開始是為了攢多下來給弟弟當零用，奈何弟弟不要，然後這個習慣就保留下來。

銀錢越來越多後，更不敢上交了，不好解釋。

出於對弟弟的迷之信任，兩人冒著被打斷腿的風險買了一盒抹臉膏。

過程陸軒不知道，但結果很美好。

瞧瞧他兩位哥哥，紅光滿面幹勁十足的模樣，顯然得了不少好處。

以至於他們每回出門都熱衷於給妻子一個小小的驚喜。

從禮輕到貴重，慢慢的口袋實現零負擔成就。

陸軒功成身退，再次暗罵自己，為何總要自找狗糧吃。

全家就他一個單身狗，連祖父都有劉爺爺這個互懟的伴。

“阿娘！”房中傳出一聲叫喚。

劉小草生無可戀的說道：“小搗蛋醒了，哎好不容易清閑一會。”

陸軒偷笑，若不是那巴巴期待兒子出現的表情，他還真信了。

“我去吧，婉靈也得叫醒才行，午飯都沒吃。”劉小花放下手中打好的絡子，走回房間。

劉小草轉身正想去竈房拿溫著的餐食，就看到婆婆已經端出來了。

陸婉靈睡眼朦朧被抱出來，看到陸軒後奶聲奶氣撒嬌道：“小叔叔，抱抱！”

“一會再抱，先吃飯。”劉小花直接把人塞進小孩坐椅中。

陸子恒也不甘示弱：“要小叔叔餵。”

日常暴躁的劉小草將木碗放他面前：“自己吃，多大個人了還要餵，害不害躁。”

陸子恒嚇得大氣不敢出，只得抓好小木勺可憐兮兮的扒飯。

陸軒聳聳肩，表示他愛莫能助咯。

該，讓你倆不長記性，受教訓了吧。

早晨鬧得歡，臨飯點就睡覺，養成這壞習慣可不好。

兩小只老老實實吃過飯，終於被允許下地玩耍。

得知後日小叔叔將要外出半月不歸。

可把這兩小家夥給惹哭了，死死抑著大腿不放。

陸軒哄道：“給咱們小婉靈買糖果糕點，玩具和頭繩好不好。”

“好，謝謝小叔！”陸婉靈聽到有禮物，立馬開心起來。

陸子恒使勁搖晃大腿，引起關註：“小叔，那我呢？”

陸軒不懷好意的摸摸下巴：“子恒的話，找些簡易的字帖給你臨模？再帶幾本蒙學的書，喜歡嗎？”

陸子恒跨下臉：“才不要，小叔叔欺負人。”

陸軒依舊在逗：“等你過四歲就得去族學念書啦，提前認字有好處。”

“小叔叔是六歲才上學的，我也要等六歲再去。”陸子恒極力爭取。

劉小草淡淡的打擊一句：“你小叔是神童，你是嗎？”

來自親娘的吐槽最為致命。

陸子恒沮喪的搖搖頭，不敢相信才三歲的他到底承受了多少。

“所以只能多學上幾年，像有句話說的，笨鳥先飛嘛。”劉小花也起哄，那小臉皺得太好玩了。

黎玉看不下去：“你們別逗他，一會該哭了。”

果然，下一秒越想越憂傷的陸子恒迎頭大哭：“我不要，嗚嗚嗚！”

“哎喲，誰惹曾祖的小孫孫哭呀！”聲音引來小作坊中的兩位老人。

陸子恒見到大靠山，趕緊說道：“曾祖父，子恒不想進學堂。”

他以為終於有人能站他這邊，然而，事實卻相反。

陸有糧忍住心疼，強硬道：“不行，以後陸家的孩子都得識字。男娃走科舉，女娃識字記賬女紅都得會。”

看熱鬧的陸婉靈不敢相信她聽到的內容。

“哈哈哈……”苦瓜臉的兩小只成了全家快樂源泉。

大夥玩樂一番，不舍的情緒終於消散。

兩日後，江家的馬車隊伍直接到陸家村接人。

陸軒揮別家人，踏上府城改變前程之行。

從南江縣到清平府整整走了四天，路上好運經過村莊時借宿一晚。

若方圓幾裏不見人家，只能找個廢棄的破廟或者就地過夜。

等眾人到達繁華的府城時，早已疲憊不堪。

陸軒更是兩眼無神，臉色蠟黃，一看便知遭了大罪。

為了照顧他，馬隊生生將兩三天能走完的路程，延長不少。

“陸軒，你看府城到了。”江辰海指著城門叫喊道。

眼見好友吃什麽吐什麽，試過多種方法都不頂用，可急壞他了。

陸軒無力的笑笑，他從來不知道，自己會暈長途馬車。

想他天上飛的，地上串的哪個沒坐過，結果栽在馬車這一交通工具上。

偏偏大路不平整，跟坐搖晃車似的，更不舒服了。

盼星星盼月亮總算到達目的地，值得慶幸的是他們這次提前好幾天趕到。

除了防止突發事件，也是有打算在考前閉門覆習，再拼一把。

對此，陸軒不得不感嘆江家的先見之明。

就他現下這狀態，若進了考場只能是被擡出來一種結果。

在方舉人的帶領下，輕車熟路來到一間客棧門前。

方家的管事估計與掌櫃挺熟，沒一會就幫忙訂好了房間。

馬車隊伍分開兩側，要繼續北上的占了大半。

方舉人側靠在馬車上撩起布簾，叮囑道：“辰海，陸軒！你們就在這裏休整吧，明日讓隨從去打探好貢院位置。好好留在屋內溫習，不可松懈。”

“是先生！”江辰海恭敬道：“感謝先生這幾年的用心教導之恩。”

江辰海眼眶通紅，特別不舍，因為他知道也許此生再不能相見。

早些年先生因為過於耿直得罪了人，不得遠走他鄉避難。

如今權貴之人鋃鐺入獄，他也不用再擔心被打壓。

然時過境遷，他已無心再走科舉入仕。

辭掉先生一職後，打算回老家開個書院安穩度日。

“多謝方舉人一路看顧，您多保重！”陸軒行了個大禮。

方舉人點點頭，和藹的說道：“你二人各有優勢，將來必定能有所成就。然，不管走多遠，需謹記勿忘初心。”

不等兩人反應，他放下車簾，馬車繼續前行。

只因他明白，權力和財富是太能迷失自我的東西。

他給的只是忠告，人心易變，官場灰暗，要守住初心談何容易。

“恭送先生，一路平安！”江辰海楞了楞，默默看著馬車遠去，直到不見蹤影。

陸軒沒說話，彎腰抱手相送。將這位半師的話牢記在心間。

失落了一會後，兩人趕緊打起精神。

先生有更好的開始，應該祝福他才是。

江辰海突然說道：“陸軒，等回去後我和你一起去書院進學吧。”

他也該多跟同齡人相處，見識一下更廣闊的天地。

陸軒當然願意：“好呀！熱烈歡迎。”

江辰海歪頭，笑呵呵的道：“萬一到時我交了一堆好友，忽視你怎麽辦？”

“你有能耐可以試試。”陸軒假笑道。

“不敢。”江辰海秒慫。

上等房內，陸軒狠狠睡上一覺，總算恢覆些元氣。

剛開始陸軒和江辰海還會去大堂用膳。

但總會遇到些學子，非要拉他們去參加什麽詩會。

明知道離府試開考只剩三日，哪有閑功夫聚會。

騷擾多了，兩人幹脆躲在房間裏不露面。

好在這次的府試只進行三天，每天分為上下兩場。

相對縣試而言，府試的應試學子更多，排查更為嚴格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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